在家门口的铁路改道之前,想法是作为某种极其稀有的商品,用来在夜间的集市上交换的。铁路的改道源于某种意外,意外代表着解释的权力被释放,意外不断迭代,意外众说纷纭。逃亡的司机和颓唐的贪官,用阿斯巴甜做台湾小蛋糕的厨子,都不经意地参与其中。

事实上铁路只是被遗忘了,后来意外的解释者和被解释者都发现自己参与了这场意外,就是铁路仅仅成为了铁路本身,这种说法来自于回收铁路的工人,他们将路基下的石头一块一块地剖出,又按照特殊的编号堆放在铁路的一边,就像要复制一座铁路。然后他们将空荡荡的路基挖开,向里面灌入铁水,铁轨会缓慢地漂浮在上面,并且会很快的下沉,和周遭的铁水融为一体,当铁水的光芒小于等于月光的时候,工人们就将地面封住,然后天色就会凝结成自由的黑色,有时透露出难以释放的蓝。这种使天色不断改变的活动,其实往往也招致周围城市的不满,因为这种不成为工程的工程,干预了一些流星的观测,减少了一些烟花的释放,也更多地会让人们误认为是夕阳或朝阳的出现而吐露一些言不由衷的谎言。为了减少这些被识破的顾虑,城市与铁道的管理部门相互约定,仅仅在月圆的夜晚开展这样的铁路回收工程。

这样的工程带来的一直都是城市的收缩,或者说每一座城市本身已经有了自己的结局,它的一切看似渺茫并荒凉的成长,都是自己的结局在向不曾拥有的结局收缩,当偏见大于收缩的幅度,收缩就会演变成拉伸,这种拉伸是可以阅读的,当暴雨突然席卷一座城市,月圆之夜难以被预料的迟到之时,工程就会遭受到更大的阻力,这时云层背后的建筑物就是可以值得阅读的拉伸的产物,这种崭新里面往往带着巨大的不平衡,有时这样的不平衡会引发暴力与歧视,但是更多时候的不平衡诱发了车票的稀缺,人们对于火车的向往增加了。向往在城里会受到歧视。而这样的歧视也是可以阅读的,一种非言语的慢慢渗透在字典里的歧视,一种歧视的平移,若不是在阅读歧视,恐怕很难找到自己的焦虑,这种焦虑是对不上焦的。

意外发生之前,集市上贩卖回收铁路的时刻表,以及回收前最后一趟火车的时刻表,集市上也贩卖铁水泛起涌动的地皮,这样的地皮经过缝合就变成了地盘,经过一些产权的纠纷,也就慢慢从鲜艳的绿变成灰色。但我只关心集市上的想法,其实想法是一种工业化的东西,在历史课上,我恍神了,就会翻到人工合成想法的发现,也找到工业想法的普及。

从那时开始,人们就不以想法为荣了,医学院让老鼠摄入了很多合成的想法,解读工业想法的危害。没有多久,单纯地摄入想法就被禁止了。我会赶在回收铁路之前,换一些想法回来,想法是装在浅色的玻璃罐子里的,早些时候想法是在塑料瓶子里的,但是塑料的特性会让想法渗出的速率加快,空气种全是未加工的想法,很快就随人群散去了。我在买来想法之后,会偷偷把想法藏在川的边缘,想法堆积起来,想法蔓延成片,想法在翻滚和冒泡。在那之后我会简单地感谢铁路,然后把想法闷掉,然后天空就泛起涛声。